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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著古詩去旅行:古寺今何在 流水尚能西

來源:人民日報、中新網(wǎng) 時間:2021-01-22 14:39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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浣溪沙

  蘇 軾(宋)

  游蘄水清泉寺,寺臨蘭溪,溪水西流。

山下蘭芽短浸溪。松間沙路凈無泥。蕭蕭暮雨子規(guī)啼。
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(fā)唱黃雞。


昔日蘄水,今謂浠水;昔日蘭溪,今謂浠水河。而千年前蘇軾探訪的清泉寺,早已不復(fù)存在,但其所在地仍沿用舊名“清泉鎮(zhèn)”。

  1984年,湖北省黃岡市浠水縣政府在古清泉寺舊址上修建了聞一多紀(jì)念館,以紀(jì)念這位出生于浠水的愛國志士。不過,只要細心尋覓,在紀(jì)念館的前門、后院,依然可見清泉寺的舊跡。館前廣場上,矗立著聞一多銅像,若走近銅像瞻仰,可要小心腳下。一塊不及瓷磚大小的長方形井蓋下,隱藏著清泉鎮(zhèn)與清泉寺賴以得名的清泉井。井蓋上刻有“清泉井”三字,并標(biāo)注了其悠長的“年齡”。若蹲下身來,從井蓋上的洞口向里凝望,可見深不可測的井水和井壁厚厚的青苔。據(jù)史料記載,唐朝貞元六年,佛教徒們選中此地建寺而掘井,見井水清澈而甘甜,取名“清泉井”。清泉井前方不遠,有一處水池,名為“羲之墨沼”,相傳為王羲之洗筆池。全國各地,王羲之“洗筆池”并不鮮見,書圣王羲之到底是否到過浠水已難考證,倒是蘇軾自述《浣溪沙》寫作背景的一段話,成為此處“羲之墨沼”的典故來源。蘇軾寫道:“寺在蘄水郭門外二里許。有王逸少洗筆泉,水極甘。”

  宋代以來,清泉寺屢毀屢建,如今在紀(jì)念館的后院中,只保留著一塊白色大理石匾額,成為“清泉寺”最后的遺跡??h志記載,元末至正十一年,農(nóng)民起義領(lǐng)袖徐壽輝率“紅巾軍”起義反元,駐兵蘄水。明洪武年間,清泉寺在原址復(fù)建,至清代遭火災(zāi)又受損毀,同治年間復(fù)建,但未恢復(fù)舊觀。再后來,清泉寺做過學(xué)堂、倉庫,最終坍塌。

  滄海桑田,就連寺外風(fēng)物,也早非昔時模樣,唯有河水西流,一如往昔。

  當(dāng)年蘇軾因“烏臺詩案”被貶黃州,任黃州團練副使。雖有官銜,但仍是戴罪之身,薪水很少,就連維持日常生活都很困難。不得已,蘇軾一家必須親身耕種,才能勉強溫飽。元豐五年春,蘇軾到離黃州東南30里地的沙湖再買些田種,沒想到看田回來后,便患上了左臂腫痛的病,一直難以治愈。幸虧蘄水縣尉潘鯁向他推薦了蘄水名醫(yī)龐安常,經(jīng)龐安常治療后,蘇軾的癥狀大有好轉(zhuǎn),心情也大好,便與龐安常結(jié)伴同游清泉寺。

  蘇軾看到清泉寺外,蘭溪之水可以西流的奇景,觸景生情,寫出了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(fā)唱黃雞”的千古名句。中國的地勢特征是西高東低,所以“一江春水向東流”才是常態(tài);而蘭溪也就是浠水河流經(jīng)此處時,發(fā)生了幾次大轉(zhuǎn)彎,因此在部分河段出現(xiàn)了“河水西流”的現(xiàn)象,今人看來并不神奇,但在詩人眼中,便觸發(fā)了獨特的人生感悟。在最失意時,卻充滿希望之光;在最坎坷時,卻曠達超脫、隨遇而安。難怪人們說,被貶黃州,是蘇軾思想、文風(fēng)的重要轉(zhuǎn)折點。著名的《定風(fēng)波》也是寫于此時,從沙湖看田歸來遇雨,旁人沒帶傘都覺得狼狽,只有蘇軾漫步徐行,且吟且嘯,快活自在:“竹杖芒鞋輕勝馬,誰怕?一蓑煙雨任平生”,“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。”

  隨著時間的流逝,一些古建筑也許早已消失不見,而詩人的精神,卻歷千年而不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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